孔子向以博学著称,在当时被看作是几乎无所不知的“圣人”,众弟子更是服膺和崇敬有加 :颜回谓之“仰之弥高,钻之弥坚”(《子罕》);子贡谓之如日月“无得而逾焉”(《子张》),所谓“夫子之不可及也,犹天下之不可阶而升也……其生也荣,其死也哀,如之何其可及也?”(《子张》)孟子评价其为“出类拔萃,生民未有”(《孟子·公孙丑上》)和“金声玉振,圣集大成”(《孟子·万章下》)。司马迁则曰:“诗有之: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……孔子布衣,传十余世,学者宗之。自天子、王侯,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,可谓至圣矣!”(《史记·孔子世家》) 然孔子认为自己被誉为“圣人”那是万万不敢当的,自称无非是“学而不厌,诲人不倦”(《述而》)所谓“若圣与仁则吾岂敢?抑为之不厌、诲人不倦,则可谓云尔已矣”(《述而》)。孔子弟子三千贤者七十有二,“诲人不倦”自属无疑且有案可稽;然诲人不倦自当以博学多才为前提,而博学多才又当以好学善学为前提,否则焉能源源不断地教授给学生? [b]朝闻其道,夕死可矣 [/b] 《论语》开篇说:“子曰: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[悦]乎……”孔子说“欲知则问,欲能则学”(《尸子·处道》),说“君子不可以不学,见人不可以不饰” (《大戴礼·劝学》)。尽管孔子平生言行皆谦虚谨慎而对自己评价向为低调,但惟独对自己“好学”这点,孔子是自信的,并深引以为赞赏,所谓“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焉,不如丘之好学也”(《公冶长》)。 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曾把思辨的快乐视作是神才配享有的幸福,而学习于孔子而言(古代的学、习所指有别),也是作为人生“不亦悦乎”的一种快事来对待的:“可与言终日而不倦者其惟学乎……可以闻于四方而昭于诸侯者其惟学乎”(《韩诗外传》卷六);“其为人也,发愤忘食,乐以忘忧,不知老之将至云尔” (《述而》)。孔子甚至比亚里士多德“吾爱吾师,吾尤爱真理”的态度有过之而无不及,谓“当仁不让于师”(《卫灵公》),“学如不及,犹恐失之”(《泰伯》);谓“朝闻道,夕死可矣”(《为政》)——早上闻其道,哪怕傍晚死了也愿意,其好学热道竟至如此! 孔子博学多才并非真的“固天纵之将圣”(《子罕》)或他是“生而知之者”(《季氏》),而是刻苦加颖慧以学习所得,所谓“我非生而知之者,好古,敏以求之者也”(《述而》)所谓“吾少也贱,故多能鄙事,君子多乎哉?不多也”(《子罕》)。孔子“入太庙,每事问”(《八佾》...